第二章
第二天的清晨，依然没有阳光照耀到白敬亭的床上，因为长期的阴暗环境，导致他的被窝都不是很干爽。
白敬亭叹了口气，慢悠悠坐起，把薄被子搂到自己胸前坐着，一团浆糊的脑中迷迷糊糊地想着，昨晚的梦可是太刺激了。
穿着短袖短裤的睡衣，露出细长的四肢，白敬亭眯着眼揉着一头乱发往卫生间走，突然眼前一晃，一个西装革履的神仙向他走过来，手中抱着一个红色包装袋，一边走一边从包装袋里抓起一把麦片塞进嘴里，看见白敬亭还不忘叮嘱他。
“这麦片好吃，下次多买几袋。”
白敬亭铁青着一张脸走进卫生间，关上门，面对墙上一块小小的镜子，长长叹出一口气。
原来……
不是梦啊。
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那神仙还坐在沙发前，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麦片，喀嚓喀嚓的，倒是自在得很。
白敬亭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麦片，虽然疑惑自己怎么不记得家里还有麦片，但识趣地一句话都没说，径自去旁边那个只有水池和一个电磁炉的简陋厨房里给自己准备早餐。
电磁炉里白水咕嘟作响的声音中混着神仙一口一把麦片的喀嚓声，终于让白敬亭满是浆糊的脑袋清醒了过来。
他飞快拉开自己的小冰箱，从角落里翻出另一袋没开封的麦片，看了一眼有限期：到2018年10月。
……
他没事人一样把过期麦片扔到垃圾桶里，假装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正低头在麦片里挑水果粒的神仙，突然良心发现了。
“那个……”
神仙抬头，同时捻了一块苹果干扔进嘴里：“嗯？”
“我给你烧点粥喝吧？”
神仙一听，立刻停下了挑拣水果干的手，十分高兴地答应了：“那我还要吃虾饺和肠粉。”
白敬亭看了一眼电视屏幕的舌尖上的中国，正好播到广东早茶部分，他淡定地把电视机一关：“没有，只有粥和炒鸡蛋。”想了想之后补充，“还有一罐午餐肉。”
神仙勉为其难地点点头：“也行。”
白敬亭立刻打蛇随棍上地收走了神仙手里的麦片，见他一脸不甘愿，硬着头皮解释：“饭前不能吃零食的。”
神仙皱了皱眉，这才松了手：“那你放好了。”言下之意，他待会儿还要吃的。
白敬亭连连点头，这才顺利收走了这袋过期产品。
背着神仙，偷偷把麦片藏起来的白敬亭在心里暗暗想着。
他既然是神仙的话，吃点过期食品应该不会怎么样吧？
虽然条件简陋食材普通，但是出乎白敬亭意料，神仙居然吃得津津有味，本来准备一人一只的荷包蛋都下了他的肚子，吃完一抹嘴，意犹未尽地说了句：“好久没吃过人间的烟火味了。”
白敬亭心中一软，伸手又给他加了一大勺子粥进去，夹了两块午餐肉给他：“那你多吃点。”
神仙也不客气，继续埋头喝粥，一边喝还一边嘀咕：“不知道是不是长久没吃过烟火饭，觉得肚子有点奇怪的感觉。”
白敬亭心虚地低头，把脸埋进碗里不敢说话。
白敬亭原本的计划是，吃完早饭之后，趁着还在休息日，去菜场超市买接下来一周的食材。
他很少在外面吃饭，时间允许就自己做一些简单的饭菜，时间不够的话就叫外卖或者吃泡面。
白敬亭换了T恤牛仔裤，再拎了一件外套在手里，一转头看见神仙坐在沙发上盯着他，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里满满都是情绪。
你这是要出门么？
出门干嘛？
我不要一个人待在家里。
我也想一起出去。
“……”
白敬亭沉默了十秒钟后无奈妥协：“我去超市买点东西，你要一起去吗？”
神仙慢条斯理地站起来，表情淡定，语气开心。
“可！”
白敬亭和神仙一路向外走的时候，看了好几眼他扎眼的外装，最后选择了什么都不说，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才突然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神仙正扭头看小区门口一个正在练习滑板的小孩，听到问话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句：“魏大勋。”
“啥？”白敬亭没听清。
神仙回头看他，笑着重复：“魏大勋。”
白敬亭点了点头：“哦。”
真是一个接地气的名字呢……
白敬亭不是很喜欢去小区的菜场，一是因为他不喜欢人多嘈杂的环境，二是因为……卖菜阿姨们都太热情了。
“小白你来了啊，阿姨上次跟你说的我三姑家女儿的外甥女，你想好了没？”一个卖鱼丸的大妈一看见白敬亭就扯开了嗓门叫他。
白敬亭顶着魏大勋好奇的目光，硬着头皮跟大妈打太极：“刘姨，我没车没房的，不好耽误人家姑娘。”
大妈一挥手：“嗨，这算啥，她家有房有车，你长这么帅，什么都好说！”
“……”白敬亭赶紧走快了两步，换了条过道来到蔬菜摊位，冷不防一抬头又是一个笑眯眯的慈祥大妈。
“小白，你多大了啊？老家哪里的？”
白敬亭头上的汗都出来了，一转头却发现身边的魏大勋不见了，顾不上别的，赶紧去找。
“魏大勋！”
“欸！”魏大勋的嗓门带着突出的东北口音，“在这儿呢！”
白敬亭顺着他的声音走过去，发现他正在一个摊位前，抓了一把绿油油的菠菜。
“你喜欢吃菠菜啊？”白敬亭转头，正想让摊主给他拿一把，却听见身边的魏大勋突然开了口，一开口就是一股熟练的菜场大妈的语气。
“你看你这菜，都蔫了，还这么多黄叶。”
“我回去之后择一下，一斤就剩六两了。”
“再开水一烫，还不够我俩塞牙缝的。”
“便宜点儿呗！”
白敬亭瞠目结舌。
好家伙！
这讨价还价的本领，比他厉害了一百倍还不止吧。
出菜场的时候，魏大勋依然西装笔直发型顺溜，手里拎着一满袋胜利果实，向身边的白敬亭使劲夸自己。
“我还在人间修炼那会儿，借住一个老婆婆家里。”
“都是跟她学的。”
“厉害吧？”
白敬亭点头，由衷地称赞：“牛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