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女儿说谎是不对的哦白敬亭先生。
第二章
白敬亭紧紧抱着自己的女儿，手掌过于用力以至于Jolie觉得有点疼，娇嗔地喊着了一声：“Dad？”
“对不起honey。”白敬亭这才放松了一点力道，他的鼻尖埋在女儿柔软的卷发里，但仍控制不住耳朵去偷偷聆听旁边的老师和魏大勋的对话。
“魏先生，实在是太感谢了！”
“不用谢，Jolie太可爱了，谁都不会忍心伤害她的。”
警察在一边看着白敬亭，似乎在奇怪这位家长怎么没有向做了好事的魏先生道谢，而白敬亭却只想早点结束这一切，并迅速逃离。
“我听到他在弹那首曲子。”
Jolie轻声地白敬亭的耳边说，她看出了他的不安和怒气，狡猾地想转移一些他的注意力。
“什么曲子？”白敬亭下意识反问，随即反应过来，“Tears？”
Jolie用力点点头，立刻又加上一句：“但是他弹的没有你好。”
白敬亭没有说话，他没有把目光移到那个人身上，即便如此，他仍能感受到魏大勋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仿佛能化成实体在他背上烙下滚烫的印记。
“我们回家。”他生硬地说，抱着Jolie转身准备离开。
“小白！”
白敬亭没有回头。
“白敬亭！”
白敬亭闭了闭眼，咬着牙继续前行，但他只走了两步便被一只大手钳住了手臂，他被迫回头，迎上魏大勋炽热的目光。
“你……就没话跟我说么？”
魏大勋咬牙切齿，却又不能拿他怎么样，连掐住他手臂的力道都不敢加大一分，因为白敬亭太瘦了，比五年前分开时又瘦了一圈，宽大的衬衫套在他的身上，空空荡荡。
白敬亭抬起眼，他的心脏刺痛难忍，脸上却冷漠如初见的路人：“忘了跟你介绍一下。”
他把怀中的Jolie颠了一下：“这是我的女儿，她叫Jolie。”然后向着女儿扯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这是Dad以前的……朋友，你可以叫他魏叔叔。”
“魏叔叔！”Jolie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却让魏大勋苍白了脸。
“你的……女儿？”
“是的。”白敬亭微微抬起下巴，神色倨傲，“今年四岁，很可爱吧？”
“Dad？”Jolie疑惑地看着白敬亭想说什么，却被他用眼神制止了。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可以走了么？”白敬亭冷冷看着他，“还有人等着我回家吃饭呢。”
魏大勋僵硬地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白敬亭毫无留恋地转身，在他踏出步子的同时，听见魏大勋小声叫了一声。
“小白……”
白敬亭的心用力跳了一下，然后重重落下，发出巨大的声响，但他没有回头，甚至连脚步都未曾停一下。
“Dad……”Jolie小声在他耳边说，“你为什么不喜欢魏叔叔？”
“我没有不喜欢他。”白敬亭为女儿系上儿童座椅上的安全带，生硬地回答。
“但是我们家里并没有人等我们回家吃饭。”Jolie有着同年龄女孩没有的敏锐。
“Harry不是么？爸爸跟你说过，狗狗也是我们的家人。”白敬亭一脚踩下油门，驶离餐馆门口，在道路的拐角处，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
魏大勋还站在那里，愣愣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白敬亭只看了一眼，便加了一脚油门，拐过那个街角，后视镜里再也看不见那个即便五年不见依然熟悉的身影。
魏大勋站在酒店房间那个巨大的落地窗前，低头看脚下凌晨七点的雾蒙蒙的伦敦街景，一口饮尽了杯中的威士忌，辛辣的酒精划过他的喉咙，却让他从一片混沌中清醒了一些。
他转身走到桌前，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铃声响了六声才被接起，传出一个睡意朦胧的声音：“哥，你到底记不记得伦敦和北京是有时差的？”
魏大勋捏着手中的空酒杯，久未开口的嗓子声音嘶哑：“我找到他了。”
“啊？谁？”电话那头的人还没反应过来。
“白敬亭。”
魏大勋念着这个名字，每念一个字都像是用刀在割裂自己的骨肉。
“我找到白敬亭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传来一阵杂乱的声响，最后是王嘉尔出奇冷静的声音：“你是说小白哥在伦敦？”
“他在伦敦。”
而且他还结婚并有了一个孩子。
“我找了他五年……”魏大勋的声音终于带上了哭腔，“从北京到西藏，海南到吉林，全国大部分城市我都找了一遍，可是他却在伦敦……”
“嘉尔。”
“他五年前离开时，到底是有多恨我？”才会舍弃下所有，躲到遥远的异国他乡。
王嘉尔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斟酌用词，好一会儿才开口：“但是你还是找到他了。”
“没用了。”
魏大勋苦笑出了声：“他结婚了，甚至还有了个四岁的孩子。”
“是个女孩。”
“叫Jolie。”
“她很可爱，像小白小时候一样可爱。”
魏大勋一边说一边又倒了一杯酒，灌下时喉咙火辣辣地疼。
王嘉尔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听到电话那头碎碎叨叨的话音终于静下，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才长长叹了口气。
“晚安，哥。”
他挂了电话，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又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我知道现在是半夜，加班费我会算给你，立刻帮我订一张去伦敦的机票，要最快的。”
白敬亭知道魏大勋从不是轻易知难而退的人，他已经做好了再次面对魏大勋的万全准备。
“再说一遍。”他一边给Jolie的牛奶里加麦片一边再次向孩子做确认。
“我的Mom叫Amanda，在Birmingham工作。”Jolie塞了一嘴的麦片，含含糊糊却一字不错。
“很好。”白敬亭心怀愧疚，他这是在教女儿说谎，但却不得不做。
但这一切的准备都不包括清早一开门就看见魏大勋站在他门口，披着一肩朝露，向他扯出一个带着阳光气息的笑容。
“早上好。”
白敬亭一只手握着门把手，另一只手里拎着Jolie粉红色的小书包，呆呆停着不动，看上去有些滑稽。
“早上好，小公主。”魏大勋低下腰给从白敬亭身后走出来的Jolie一个早安吻。
“魏叔叔早上好。”Jolie下意识说出白敬亭要她至少背了二十遍的台词，“Mom在Birmingham上班……她叫Amanda。”
“好了！”白敬亭有些尴尬地开口喝止了她，弯腰把小书包让她背好，“校车不会等你很久的。”
魏大勋目送Jolie蹦蹦跳跳上了校车，转过头看见白敬亭抱着双臂歪着头看他。
“你来干什么？”
魏大勋苦笑：“来看看你都不行么？”
“看完了？”白敬亭回以一个冷哼，“可以走了么？”
“白敬亭！”
魏大勋对白敬亭这种冷漠的态度感到有些恼火，他几乎一夜没睡，只在凌晨恍恍惚惚睡了一个小时，得到助理查到的信息后就迅速赶到了这里，却换来白敬亭这么冷淡疏离的抗拒。
“我们就不能好好谈谈么？”
白敬亭看着他，慢慢在唇角扯出一个冰冷的笑容。
“谈？”
“当初一句话都不想跟我谈的是你。”
“现在说要好好谈谈的也是你。”
“魏大勋。”
他盯着魏大勋的眼睛，以惯用的寒冷武装着自己的眼神和表情，声音低哑，滴水不漏。
“我就这么不值得拥有一点尊重，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魏大勋哑口无言，只得眼睁睁看着他转身回到屋内，用力甩上门，将他彻底拒之门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