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零_sherry —

【山花/魏白】 解封 (第十章)

第十章

 

白敬亭一直没有听到魏大勋发出一点声音。

他的脑袋就在白敬亭的后颈上方,离得很近,甚至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打在他光裸的颈部皮肤上,这让白敬亭稍微安心了一点,但仍不断滴落的血液却又让他丝毫不敢放松。

白敬亭开始试着叫他的名字。

“魏大勋?”

“魏大勋……”

声音不大,生怕再引起什么地方的崩塌,又要确保魏大勋能听见,到后来,白敬亭有些急了,低沉的嗓音带上了一点鼻音。

“大勋……”你理理我,就一声也好。

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带着覆在他们身上的坍塌物也轻微震动,让魏大勋下意识住口,拼命忍住了。

“你醒了?”白敬亭惊喜地试图扭转脖子去看他,却一丝都不得动弹。

魏大勋似乎是笑了一声,嘶哑着嗓子开口:“我以为这辈子都听不到你这样叫我了……”

这让魏大勋想起五年前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白敬亭比他小了四岁,虽然在公众面前一副成熟男人的冷清面容,但其实还像个孩子一般天真,他嗓音天生低沉,与白皙稚嫩的脸蛋很不相符,但撒起娇来却总会带上一点鼻音,柔软可爱,奶声奶气。

白敬亭几乎在同时也想起了往事,愣了愣,垂下眼帘没有回答他的话。

魏大勋也不在意,轻轻咳了一声,继续说道:“之前我确实挺生气的……”

白敬亭以为他在说五年前的事,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我找了你五年,你却在这里结了婚,还有个孩子。”魏大勋笑了笑,“但是,现在,我觉得……”

白敬亭听到魏大勋用像被砂纸磨过的嗓子难听地说着话。

“挺好的。”

魏大勋顿了顿,又重复了一遍:“真的挺好的。”

起码没有了他在身边,还会有人能陪伴他安慰他,不会让他孤孤单单在这世上度过余生。

“魏大勋。”

白敬亭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总这么自以为是。”

“五年前是,现在也是。”

他使劲抬头,后脑勺终于碰到了一点魏大勋的脸,他用力一顶,撞在魏大勋的脑袋上,力道不重,却明显带着泄愤的情绪。

“你他妈能不能有一次问问我到底是什么想的?”

但是魏大勋没有回答他。

白敬亭等了一会儿,仍然没有得到回应才又慌乱了起来。

“魏大勋,你说话啊。”

他突然害怕是不是自己那一撞让魏大勋的伤更重了,心中懊悔异常,同时又埋怨那个人,他紧紧咬着下唇,在令人窒息的等待中终于输得丢盔弃甲……

“魏大勋,你要是就这么死了……”

他哽咽了一下。

“就真的只剩我一个人了。”

“没有什么Amanda,Jolie也不是我亲生的,我只有你,五年前是,五年后依然是……”

“不要再留下我一个人。”

他轻声哀求,眼泪混着脸上的灰尘滚落下来,滴上地面上,融进了那团暗黑的血渍之中……

 

“你早这么说……”

魏大勋的声音在白敬亭的耳后响起,虚弱,却货真价实地活着。

“我就不昏过去了。”

白敬亭呆了一下,又想哭又想笑,突然不合时宜地打了一个嗝,声音细细的,像小猫的奶嗝。

魏大勋笑了起来,笑声才在白敬亭的头顶响起,立刻又被一阵咳嗽取代了。

白敬亭急忙阻止他:“你别说话了。”

魏大勋又笑了一下,这次没发出声音,但是胸腔的震动却骗不了人:“你一会儿拼命叫我的名字要我回答,一会儿又不让我说话,白敬亭你怎么这么难伺候呢?”

白敬亭恨得咬牙切齿:“那你别伺候啊。”

魏大勋秒接话:“我乐意伺候。”

白敬亭的反击被这一句轻描淡写的话给尽数挡了回去,噎了半晌才哼哼唧唧地轻声嘟囔了一句:“早这样多好。”

魏大勋沉默了。

白敬亭也后悔了,好不容易变得轻松一点的气氛又被自己搞砸了,但他又不能否认自己的介怀,他的耿耿于怀,他的无法释然,足足让他煎熬了五年,要放下,谈何容易?

好在魏大勋的沉默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他很快就再次开口了。

“对不起。”

这三个字里包含了太多东西,都哽在他的喉间,似乎一张口就要全部溢出,又觉得再多的话都还不够表达完全。

但是魏大勋相信白敬亭能懂。

就算只有三个字,他也能听懂其中的所有意境。

 

白敬亭确实懂了,但此刻令他在意的是,覆在他们身上的魏大勋逐渐低下来的体温。

魏大勋一直在流血,刚才的短暂昏迷也不是故意假装,白敬亭心中害怕,怕他一停下来就会再次陷入昏迷,或许就无法醒来了。

“魏大勋……”

他放缓了语调,循循善诱地与他交谈着:“你现在愿意听我的解释了么?”

魏大勋强打着精神回复他,语气含糊,声音微弱:“对不起小白,是我的错,你不需要解释什么。”

“不。”白敬亭强硬地打断了他,“你必须听。”

魏大勋无奈地笑了笑:“好,我听。”

“井柏然没有对我直接开口说要我帮他代言,但是我去探望井伯伯的时候,井伯伯开口求我了……”白敬亭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才能继续说下去。

“我可以拒绝全世界,但是无法拒绝井伯伯,他是因为我才……”白敬亭抱着Jolie的手悄然握紧拳头,“是我欠他的。”

“你说的没错。”白敬亭自嘲地笑了笑,“井柏然确实工于心计,但是他应该知道,即便不是井伯伯的请求,我也会答应他的。”

“魏大勋,”他垂着眼说出了迟到了五年的歉意,“是我没有顾及到你的立场,但是我别无选择,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井家就这么倒了……”

不仅仅是因为井柏然,还因为那个脑溢血偏瘫在床的井伯伯。

 

“井家算个屁。”

魏大勋的声音很轻,但语调坚决,还带着一抹嘲讽的意味。

“我现在算是想明白了。”

他低下了一点头,让自己尽可能离白敬亭近一点。

“跟失去你比起来,井家就是个屁。”

 

白敬亭笑了起来,多年压在心头的重物终于在此刻被揭开了,与此同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用英语呼喊的声音由远及近地响起。

“还有人在里面么?”

“请大声回应,或者敲击身边的物体。”

白敬亭松开一直紧紧抱着Jolie的一只手,摸索着触到一根落在他旁边的断裂的钢管,抓起,用力敲响了压在他们身上的货架。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尤其明显。

“我们听到了,正在过来!”

救援人员的脚步越来越近。

白敬亭握着钢管,又重重敲了一下,喘了口气对护在他身上的魏大勋说道:“你别死了,等出去后,我们好好算算这五年的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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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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