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零_sherry —

【山花/魏将军×顾南衣】将军卸甲入九重 (下篇)

下篇


魏将军十五岁从军,戎马沙场足足十五载,从一个毛头小子到朝廷大员,期间也曾遇到过一个知书达理贤良淑德的女子,但那姑娘想求一个现世安稳父慈子孝,而他驰骋沙场今日不知明日事,终究还是错过了。

前两年他回京时在街上了遇见了那个女子,手里还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两人寒暄了一阵便各自散去,他回去后趁着未散尽的酒意一琢磨,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深的执念,甚至还替她欣慰。

可如今,他手里捏着一盏小小的花灯,拿着摊主递过来秃了头的毛笔,却犹豫了……

顾南衣就在他身后站着,背手仰头正在看旁边一盏大型的走马灯,魏将军看了一眼,便扭过头去不敢再看。

灯光衬着顾南衣雪白的小脸,有种让他不敢多看的惊心动魄。

魏将军咬着笔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握紧了笔,在纸灯的花瓣上,细细写下两个字:安康。

人活短短几十年,世事无常,即便放在心尖上惦念反复相思无尽,辗转间也无非只想问一问那人是否安康。

 

“真的灵验么?”

顾南衣低沉的声音吓了魏将军一条,康字最后一捺被颤抖的笔尖带出一个诡异的长度,一直划到了旁边另一朵花瓣上。

“知微也许过愿。”顾南衣的手指摸着灯面,手指细长骨节分明,“可她许下的愿望,一个也没有实现。”

魏将军突然恼了,伸手啪的一声把顾南衣的手打了下来,愤愤看他:“呸呸,童言无忌。”

顾南衣愣了一下,见他生气了,有些不知所措,便伸手问老板再要了一个花灯,也拿了一支笔,学着魏将军的样子,在花瓣上写下了安康二字,再递到魏将军面前:“我帮你。”

言下之意,是怕自己说的话害得魏将军愿望不得完成,便加上了自己的一份,帮他实现。

魏将军哭笑不得。

这傻孩子,浑然不知这愿望就是为他许下的。

魏将军也不是真生气,看顾南衣难得想要讨好他的模样,心软得不行,哪里还记得气恼,只轻轻拉着他的手,往石阶下走了一段路,在河沿边站定了。

“在这儿放。”

说着,他看了一下周围,见身边三三两两都是一些小情侣,耳鬓厮磨柔情蜜意的,显得他跟顾南衣两个尤其扎眼。

顾南衣却毫不在乎,看了一眼身旁不远处一个女子,学着她的样子,拿出火折子点燃了花灯里的烛芯,蹲下,伸手轻轻把花灯放在水面之上,却不松手,扭头催魏将军:“你快点。”

魏将军赶紧也点了灯,把花灯放在水面上,顾南衣这才心满意足地与他一起松了手,看着两盏灯顺流而下。

“衣衣。”

顾南衣回头。

他们所站之地离街道上五花八门的花灯摊有些远,魏将军的脸隐在暗色里,看不清神色。

“你可知上元节,两人一起放花灯就意味着……”

顾南衣不知究竟,歪着头等他说完。

哪知这魏将军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把剩下的话尽数咽了回去,向前一步,露出郎朗的笑意“我们去吃点东西。”

顾南衣天性清冷,没有什么旺盛的好奇心,魏将军不说他也不问,随着他向酒楼的方向走去。

两人一般身高,从背影看身形也基本一致,魏将军肩膀略宽,顾南衣窄肩细腰,在灯影里并肩而行时,莫名多了几分迤逦的暧昧……

 

 

魏将军回京一载有余,数次向宁弈提出要卸甲归田,都被宁弈一顿忽悠,好说歹说给打了回去。

但朝中却有人横竖看他不顺眼,军权在手,又赖在京城不走,无端让有些人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而魏将军此次回京走得太急,只带了几个贴身的侍卫,正好给了心怀叵测的人下手之机。

那日魏将军带着魏林和几个侍卫从城外办事归来,赶着日落闭城之前急着要进城门,却被人拦在了距离北门不过一里地的桉树林里。

数十个蒙面的黑衣杀手把魏将军几人围在中间,出手毒辣,竟是完全不留一个活口的狠绝。

魏将军为救一个侍卫被一支冷箭射中了手臂,从马上翻落而下。

“将军!”

魏林见势不妙,挥剑逼开身旁的杀手,策马奔向魏将军,伸手就要拉他上马,却不防从哪里又射出一支冷箭,目标直指两人即将握在一起的手。

魏林见情势不妙,一咬牙,冒着被射中的危险不闪不避,握紧了魏将军的手用力向上一提……

就在利箭离魏林手腕不过一寸距离时,突然从旁射出一支箭,将那枚冷箭射落在地。

魏将军趁机翻身上马,回头一看,见顾南衣遥遥站在树上,踩着不粗的树枝,细瘦的身材随着风微微摇晃着,但手中的箭却如同长了眼睛一般,一箭一个人头,绝不落空。

圈内有魏将军势如破竹的攻势,外围有顾南衣宛如神助的箭术,情势竟瞬间就反转了过来。

魏将军又夺了匹马,气势如虹,魏林却略显鬼祟地凑了过来:“将军,我们埋伏的……”

魏将军赶紧使劲向他摆手:“别出来!”

魏林挠了挠头,从善如流地闭嘴了,反手一剑刺穿了身后想偷袭过来的一个杀手。

 

余下的杀手见情势不对,为首的打了个呼哨就带头撤了。

魏将军向魏林使了个眼色,魏林悄悄退后一些,背着顾南衣,朝路边的树林打了个手势,立刻有几道人影追着逃亡的杀手而去。

顾南衣是何等人,虽然心急于魏将军的伤势,却没有忽略那几道隐藏得极好的身影,眉头一皱:“你骗我。”

魏将军心中暗暗叫苦,嫌弃魏林办事不够隐蔽,嘴上却开始信口开河地忽悠起来:“衣衣你何出此言?”

顾南衣一指路边的树林:“那里至少藏了十余人。”

魏将军白了一眼魏林,魏林只当没看见,蹲在一旁处理同僚的伤势。

“我这伤……”魏将军把还流着血的手臂往顾南衣眼前一送,见他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心中暗喜,“是假?”

顾南衣摇了摇头。

“那这些杀手……”魏将军一指满地的尸体,“是假?”

顾南衣随便一看,其中不少尸体上还插着自己射出去的箭,便又摇了摇头。

魏将军委屈:“那我何时骗你了?”

顾南衣想了想,觉得哪里不对,又碍于他实在不善言辞,说不出反驳的话,只得抬手扔了瓶金疮药过去。

“敷上。”

见魏将军抓着药不动作,又皱着眉头催了一句。

“快。”

魏将军抬头向他笑了起来,梨涡深深,像藏了壶上好的琼浆在里面。

顾南衣见他只是笑却不动手,心中着急,索性自己夺回了药瓶,拉着魏将军受伤的手臂往上倒药粉,自以为低下头就藏住了脸上发烫的羞意,却浑然不知自己泛红的耳廓完全落入了魏将军的眼中。

“你是特意来寻我的么?”魏将军压低了头,偷偷看顾南衣的脸色。

顾南衣向来不会说谎,老实地点了点头:“我在北门等你,眼见城门都要关了你还未归,就出来找你。”

“可能是推迟了。”魏将军看着他的小脸,越看越欢喜。

顾南衣抬头看了他一眼,眉头一皱:“你说过今日归。”

魏将军想了想,点头:“对,跟你说今日归就是今日归,一个时辰也耽误不得。”

魏林冷眼看着自家将军笑得像东市杏花楼下常年蹲在角落里的痴乞丐,长长叹了口气。

 

 

两个月后。

宁弈啪的一声将一份奏折摔在桌案上,向坐在旁边悠哉喝茶的凤知微怒气冲冲地斥责起魏将军来。

“你说这人是不是越来越不像话?居然上折子让我把顾南衣许配给他!”

“虽说坊间确实男风盛行,但这样正大光明的要朕下这种旨意,成何体统?!”

凤知微白玉似的指尖捏着茶杯轻轻放下,一抬凤眸,点头:“确实不像话。”

宁弈愤然点头。

凤知微款款走来,在他身边坐下,摸了摸他皇冠下的乌发,笑着说:“正好,臣妾也想请皇上一个旨意。”

宁弈被她顺毛捋得很是舒心:“你说。”

“臣妾啊,想给衣衣赐婚。”凤知微轻声细语地说。

宁弈一睁眼:“哪家姑娘?朕这就给他赐婚,断了那魏将军的念头!”

凤知微笑了笑,眼睛眯缝起来,像极了宁弈刚认识她时的狡猾如狐狸的模样。

“他也姓魏,年纪是大了些,三十了,就住在衣衣的隔壁,虽然不是五大三粗的但也憨憨傻傻,长得还不好看……”

“皇后你等等。”宁弈越听越不对,“这,朕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呢?”

凤知微只笑着,不说话,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

到底谁娶谁,凤知微想跟那魏将军仔细地……论上一论。

 

刚捧着几盘点心走到门口的小太监听见里面传来宁弈的怒吼,吓得腿一哆嗦,差点摔倒在门槛上,被正好走出来的老太监一把扶住了。

“悠着点。”老太监瞪了他一眼,接过他手里的雕花木盘就往里走。

小太监叫住了他:“师傅您不怕……”

老太监笑了笑。

怕什么?皇后在里头呢,皇上还能翻了天不成?

老太监边走边想。

看来,这魏将军的好事近了,贺礼也得预先备起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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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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